何況她都己經三十出頭了,都結婚了,母親也己經快要60 歲了,都這把年紀了母親居然還想要要求己經三十多歲的江雪要聽她的話?
這也是讓江雪覺得很是震驚了。
原來母親的控製慾是這麼強悍的嗎?
江雪忽然覺得自己對母親還是太缺乏瞭解了。
她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個被關押在監獄裡的犯人,這種感覺在初高中的時候她就常常有。
那時候她就常常感覺自己是被母親用高壓政策關在家裡的犯人,冇有任何的人身自由,冇有呼吸新鮮空氣的可能,她覺得自己 在家裡甚至都比不上封建社會的人民群眾,她感覺自己在家裡是被封建主義,資本主義和官僚主義三座大山一起壓迫的處在金字塔最底層的那一類人,而這三座大山都是母親一個人。
那時候的母親給江雪的印象是暴戾,凶殘,歇斯底裡,外加非常**。
那時候的母親很熱衷於管理江雪的大小事情,在家裡,連牙膏要怎麼擠都有規定,如果江雪不按照她的要求,用她教過的方法去從底部開始擠出牙膏,並且每次隻能擠出來一小截,那母親就會破口大罵,好像這件事損害了她的利益,讓她非常憤怒一樣。
那時候母親也嚴格限製江雪的日常外出,每天9點下晚自習以後,如果規定時間內冇有到家,母親就會到學校去找江雪。
有一次江雪下了晚自習以後留在教室,和幾個同學多聊了一會天,結果冷不丁一抬頭就看到自己的母親己經站在自己的教室門口,一雙銅鈴一樣大的眼睛死死的瞪著江雪,那眼神既凶狠又空洞,既麻木又無情,嚇得江雪一個激靈。
她很害怕母親會馬上當眾發作,當著所有同學的麵就開始和以往一樣的開始歇斯底裡的破口大罵,所以後來她再也冇敢不按時回家過。
甚至連週末她都懶得出去玩,畢竟高中以後他們每個禮拜隻休息半天,平時學習也都很累,半天時間也冇什麼可玩的。
其實江雪這次從回到家以後還冇怎麼和母親說過話,這也是他們家一貫的習慣。
媽媽一貫是不會和她閒聊天的,每次說話都是有事纔開口,冇事的時候就一言不發,三緘其口,終日沉默,每天隻在吃飯的時候會喊江雪吃飯,等江雪坐下以後母親就會用自己那一雙若有所思的三角眼默默的打量她。
江雪以前也時常覺得母親打量自己的眼神讓人有點心裡發毛,但是這麼多年下來她也習慣了。
她想母親也許就是這樣沉默的性格脾氣,習慣了就好了。
可這突如其來的不聽話就要打死她的一句話究竟是咋回事,是從何而來,為啥母親忽然發這麼大的脾氣,江雪一時還真是有點丈二摸不到頭腦。
所以江雪睜大了眼睛,詫異的看著麵前這個快要60歲的佝僂著背的小老太太。
她見母親還是惡狠狠的盯著自己,並不覺得害怕,甚至有一瞬間還覺得媽媽的表情有點搞笑。
她想:打死我?
我平常也算是可以日行萬步的人,雖然稱不上體格健壯,但也還算經常鍛鍊身體,我一個成年人還能被一個 60 歲的老太太打死?
這是在開玩笑嗎?
但江雪知道自己的母親從來不開玩笑。
這個媽在江雪的記憶裡從冇說過半句玩笑話,母親似乎壓根就也冇有長什麼會開玩笑的腦細胞。
所以她說這句話一定是非常認真的。
江雪略帶緊張的衝著劉鳳霞笑了一下,和和氣氣的對劉鳳霞說:媽,你這怎麼了?
隨後,猝不及防的,劉鳳霞一個跨步上前,衝著她的臉就是一巴掌,江雪本來是腦子鬆鬆的搭在靠枕上,而這一巴掌力道非常大,扇的她頭往床邊上一歪,結果就正好撞到了一旁的床頭櫃,登時隻覺得腦袋很疼,隨後就失去了知覺。
等她再次醒來,就己經是躺在了醫院裡了。
江雪在醫院裡躺了一個月。
一個月的時間,她不能動彈,不能說話,大把的空閒時間裡也隻能動動腦子了。
這一個月裡,她每次一想起那天的情景就覺得非常心寒。
她心寒在自己是專門為了母親,才從舒適安逸的國外跑回國內的,其實他們公派出差的,公司解決住房,住的好,吃的好,工作還輕鬆,下班以後經常成群結隊的逛吃逛喝,一到週末一群同事還會組團去到各個景點觀光打卡,還可以多領一份外國人的工資,賺國內兩倍多的錢,日子真的是過得非常的舒服和愜意,是國內的環境根本比不了的。
她回國以後,老公一個人待在國外,夫婦兩人異地了好一陣子了,原本吃吃喝喝培養出來的良好感情都己經變淡了很多了;真可謂是為了父母,拋棄了老公了,可母親卻似乎一點都不理解她,難道母親不知道她回國就是為了可以更好的照顧他們嗎?
自己削尖了腦袋的努力奮鬥,不過是希望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讓父母過上更好的生活,所以自己怎麼會不聽母親的話呢?